偽《南詞引正》為何訂魏良輔曲律出現於嘉靖二十六年(1547)前?
在1960年以前,戲曲界仍是從事者有限,而說法上也沒有什麼新資料之下來推斷之下。於是,對於魏良輔的生平,如果一定要找明代白紙黑的記載,就是明末沈寵綏《絃索辨訛》裡所說的:『至嘉(1522~1566)、隆(1567年~1572)間,崑山有魏良輔者,乃漸改舊習,始備眾樂器,而劇場大成,至今遵之。所謂南曲,即崑曲也。』
那麼,魏良輔如果依明代至萬曆年間,都還傳聞魏良輔是嘉靖、隆慶年間的人。那不是在嘉靖二十六年(1547),魏良輔還都是幼兒,又怎能出頭創崑山腔。所以,如果真是文徵明能在嘉靖二十六年(1547)抄出什麼魏良輔曲律,在明代萬曆年間的沈寵綏,都會認為是匪夷所思。光是此一點,就又是所謂魏良輔的《南詞引正》就是後世所偽造之證。
不過,像是在1957~1960年間趙萬里偽造《南詞引正》時,他為何不以書面沈寵綏的明代人的同理心,去仿明代人的說法,把魏良輔造《南詞引正》的時間訂在嘉靖末年及隆慶初年或更晚到萬曆年初年,以免被後人抓到仿冒的辮子呢。
因為,他受該時代的戲曲學界的說法所蔽。也就是,像是當日的戲曲學界,都把民國初年始由董康以清代的抄本,署名為天池道人的一冊《南詞敘錄》當成徐渭之作,而該書上還有序,其日期是嘉靖三十八年(1559),而已提到了崑山腔。
而且,當日戲曲學界,又未去考證一冊號為是明代祝允明的《猥談》,在其中也提到了崑山腔。而名為祝允明所著的《猥談》,雖其內未發現寫作年代,所有學者,一律以祝允明的去世之年1526年(嘉靖五年)當成《猥談》最晚成書的時間軸,而因《猥談》也提到了魏良輔的崑山腔,於是認為嘉靖二十六年(1547)以前訂為偽造《南詞引正》的魏良輔寫成日,應極合理,在戲曲學界一定全員支持,得到共鳴。
但不料,事實真相,是《猥談》在祝允明生時從未出版,也未見其遺作裡有談到寫作此書,而是一直到萬曆十八年(1539),才有陸延枝編《煙霞小說》時,擺進此書,也就是,《猥談》裡有崑山腔之說法,是萬曆十八年(1539)才見到。
而那本所謂天池道人的《南詞敘錄》,又為了駁《猥談》內容才寫作的,而《猥談》出世於萬曆十八年(1539),則《南詞敘錄》真正問世之日,豈不更晚。而其作者,實乃清朝初年的何焯,字義門的大學者。見筆者《宋元明戲曲史考略》,台北:城邦印書館,2015年)所紀實。
於是所有當日學者,因為學術水平低落,以致一致的信念的兩書《南詞敘錄》及《猥談》,分別是嘉靖三十八年(1559)及嘉靖五年以前所著,竟全不成立。而當日,偽造《南詞引正》者,使用了1950年代學術界共同以為的嘉靖初年《猥談》內已述崑山腔。按:如,周貽白早在1936年寫《中國戲劇史略》時,就認定『祝允明猥談(作於嘉靖之前)』;及嘉靖三十八年(1559)《南詞敘錄》又述及崑山腔,而認為嘉靖初年到整個嘉靖年間都是崑山腔大盛於吳中,於是以為魏良輔依當日學界的共識,如果寫曲律,也當是在嘉靖年間。而偽造者的作法,則是切豆腐,一刀為二,因為嘉靖共四十五年,那麼就訂魏良輔的曲律寫作於約嘉靖年一半左右,即該時左右完成,並由吳崑麓較正,再由曹含齋於嘉靖二十六年(1547)寫個後敘,而交由文徵明手抄,完成此一偽造《南詞引正》的誕生的惟心自誕生至抄出的歷史邏輯過程。
自然,1950年代戲曲學術界的水平低落,也全反應在當日偽造的此一《南詞引正》的訂出魏良輔寫作曲律的時間表,完全不是真正在明代人心目中的那個『嘉、隆間,崑山有魏良輔』,而依偽史料《猥談》及《南詞敘錄》而認錯了魏良輔及崑山腔產生的時間,而閙了數十年的學術笑話至今。
由此一年代的斷代錯誤,也擺明了《南詞引正》絕非明代嘉靖或隆慶或萬曆年間所能產生的了的,因為,魏良輔不是早到嘉靖二十六年以前就能有崑山腔的成就,明代人認定是嘉靖四十五年(1566)都將過完的『嘉、隆間』的那個時候,崑山腔才有一席之地。(劉有恒,台北)
- Jul 21 Tue 2015 15:20
偽《南詞引正》為何訂魏良輔曲律出現於嘉靖二十六年(1547)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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