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崑山張大復見證『崑山腔』之名與魏良輔無關
--並證《猥談》《南詞敘錄》《南詞引正》皆偽書,《涇林續記》記明初崑山腔為偽史

一、前言

吾人曾於〈代序──史料之考辨真偽及先後〉(《宋元明戲曲史考略》,台北:城邦印書館,2015年)舉崑曲鼻祖魏良輔為例,談學術研究必得將所獲資料分清楚『所見世、所聞世、傳聞世』三種史料的適用性,及為學應遵循宋末元初的馬端臨《文獻通考‧自敘》所說的『信而有證者從之,乖異傳疑者不錄』。而指出:

以考證魏良輔的生平而言:

第一手史料『所見世』,指的是出自魏良輔生平期間,他的目所親見,而且由他的手寫作記錄者,而其前提是該著作於其生年即己出版;不然,有明確證據非偽託其人之作。按:魏良輔後世傳有所謂的《曲律》一書,但應非其親筆,還是像是許多歷史上的古書像是《論語》的出自孔子的門人後學一樣,而今人往往認為是魏良輔親著的《曲律》,並據以拿來談魏良輔的清唱唱口或唱腔藝術之類。但殊不知,於各本《曲律》之中,竟然有連王世貞《藝苑巵言》裡的:『凡曲:北字多而調促,促處見筋;南字少而調緩,緩處見眼。北則辭情多而聲情少,南則辭情少而聲情多。北力在弦,南力在板。北宜和歌,南宜獨奏。北氣易粗,南氣易弱。此吾論曲三昧語』的內容也被抄在《曲律》裡的版本,實是否是後人所記其平素言談,甚或是後之唱家所寫所傳而托名於魏良輔。談魏良輔的生平及其聲腔藝術的內涵,在以此標準之下,迄今沒有第一手的魏良輔的史料可以引用。

第二手史料『所聞世』,指雖非其該人親自所寫內容,但為親『聞』魏良輔言行的如其親友鄉里學生等,或當時人所撰文內因著聽聞而提及的。此一史料,是如今要研究魏良輔生平,是惟一的上選。符合此一資格的,最早如與魏良輔同鄉,和其魏良輔弟子如張小泉的後輩的私淑的張新的弟子等都有交往,及親見梁伯龍度曲的張大復所著的《梅花草堂筆談》等;及,於魏良輔逝後才到他的故鄉,而且住其私淑的張新家中的鈕少雅所著的《九宮正始》的序文〈芍溪老人自序〉。

次為與魏良輔同時代,或稍前後不出幾十年內的人所聞見而寫的如掛名李開先,而實也含有康海等所著《詞謔》裡對魏良輔的記載。

第三手史料『傳聞世』,指後世『傳聞』所所見,此類史料一定要有旁證,始可有列入史料的可能性,魏良輔的史料,除了上所言第二手史料所列出的著作外,都是此類著作,而且越晚出,則其屬於傳說而離真正史料愈遠,因為層層堆疊,而以馬路小道、街坊委談聽聞及個人幻想在內的成份都加入,而將之擴大,所以後起著作之所以常常內容愈多,而所述的史料愈詳明,卻實為滲雜臆想及傳說的傳奇八卦。故此類史料,其史料性,以於明代較近於魏良輔年代的,較有成為史料的價值的可行性,由明入清者次之,清代及民國的史料應排除於使用為佳,除非有堅強的旁證。

如魏良輔的『曲律』,始見於明萬曆年《樂府紅珊》所錄入的《樂府紅珊凡例二十條》,屬第三手『傳聞世』史料。又如:明臧懋循《玉茗堂傳奇引》指出:『魏良輔止點《琵琶》板,而不及《幽閨》』亦屬之‧其他如明潘之恒[1]《亙史》(天啟丙寅六年天都潘氏家刻本)、《鸞嘯小品》(明崇禎二年刻本,現藏上海圖書館)、明沈寵綏《度曲須知》是此類史料裡比較上,比下述由明入清、清代及民國史料,於比較上來說,更有的真實性的成份的可能性。

明清之際的葉夢珠的《閱世編》、余懷《寄暢園聞歌記》、徐石祺《蝸亭雜訂》次之。反今只有清代刻本而被學界認為明代人,而可能實應為比葉夢珠尚晚的清人的宋直方(其生平及事蹟無考),列名其下的有《瑣聞錄》,亦可能是抄自《閱世編》。

更晚的,而史料性如無旁證,是不大的,如乾隆時期的清乾隆五十九年(1794)序,由清人雷琳,汪琇瑩,莫劍光輯的《漁磯漫鈔》、光緒年《崑新兩縣續修合志》等等。

第四手的純屬故意造假:如:掛名天池道人序於嘉靖三十八年的《南詞敘錄》,是清初何焯偽造,於本書內有考辨之篇;明末周玄暐的《涇林續記》[2]裡所述明太祖詢崑山人瑞周壽誼有關崑山腔事,純屬周玄暐的個人創作的傳奇小說,已考證於筆者《崑曲史料與聲腔格律考略》[3]一書裡。又如:假托吳崑麓氏校正,由曹大章作敘,而由文徵明手書,再加上掛個張丑見證是真蹟的魏良輔《南詞引正》,更為1957至1960年間某位有心人所偽造的,亦已考證於前述的筆者《崑曲史料與聲腔格律考略》及本書中,皆係完全無史料價值的偽材料。這種故意造假史料常用的手法,如於發掘遺跡或古書抄本時滲入,或托名古人之作的偽作,其於中國歷史上造假的被發現的偽書,多到厚厚的《偽書通考》[4](張心澂)記載前人揭偽之著都還記載不完,今人又有續篇之作,故偽書已成了一些古來失意文人,或另有目的而出手造假者的故技,如今在崑曲領域又加上了一篇偽《南詞引正》。』


二、『崑山腔』之名與魏良輔無關

崑山腔研究其誕生的最直接的史料就是出自於崑山當地在嘉靖到萬曆年生活在當地的名士張大復。吾人於〈崑曲鼻祖魏良輔逝於萬曆元年以前小考〉(《崑曲史料與聲腔格律考略》,台北;城邦印書館,2015)內考張大復未見過魏良輔,但親見梁辰魚度曲,而再依張大復四十歲後全盲,見梁辰魚度曲當係時當萬曆二十一年(1593)前的事,而梁辰魚逝於萬曆二十年(1592)左右。並考之曰:『
而依本書另文所考,梁辰魚係於萬曆七年(1579)前著《浣紗記》,時張大復26歲左右,故張大復對於梁伯龍的事蹟,乃為親覩,而非二手傳播。故他於《梅花草堂筆談》的『崑腔』條言:『梁伯龍聞,起而效之,考訂元劇,自翻新調,作《江東白苧》、《浣紗》諸曲。又與鄭思笠精研音理,唐小虞、陳梅泉五七輩雜轉之,金石鏗然。譜傳藩邸戚畹金紫熠熗之家。而取聲必宗伯龍氏,謂之崑腔』,可以說是一篇實錄。

而此位張大復(1554-1630)的《梅花草堂筆談》卷十二『崑腔』條中說:

『魏良輔,別號尚泉,居太倉之南關,能諧聲律,轉音若絲。張小泉、季敬坡、戴梅川、包郎郎之屬,爭師事之惟肖,而良輔自謂勿如戶侯過雲適。每有得,必往諮焉,過稱善乃行,不即反復數交勿厭。時吾鄉有陸九疇者,亦善轉音,顧與良輔角,既登壇,即顧出良輔下。

梁伯龍聞,起而效之,考訂元劇,自翻新調,作《江東白苧》、《浣紗》諸曲。又與鄭思笠精研音理,唐小虞、陳梅泉五七輩雜轉之,金石鏗然。譜傳藩邸戚畹金紫熠熗之家。而取聲必宗伯龍氏,謂之崑腔。

張進士新勿善也,乃取良輔校本,出青於藍,偕趙瞻雲、雷敷民,與其叔小泉翁,踏月郵亭,往來唱和,號『南馬頭曲』,其實稟律於梁,而自以其意稍為均節,崑腔之用,勿能易也‧其後茂仁、靖甫兄弟,皆能入室,間常為門下客,解說其意,茂仁有陳元瑜,靖甫有謝含之,為一時登壇之彥。』

於是就透露了幾個重要訊息:

(一)、『崑腔』(崑山腔)之名是因為梁辰魚的『考訂元劇,自翻新調,作《江東白苧》、《浣紗》諸曲。又與鄭思笠精研音理,唐小虞、陳梅泉五七輩雜轉之,金石鏗然。譜傳藩邸戚畹金紫熠熗之家。而取聲必宗伯龍氏,謂之崑腔』,是因為梁辰魚的對新聲的貢獻,所以造成『取聲必宗伯龍氏』,而當時的人們始譽頌而『謂之崑腔』。

(二)、魏良輔早死於萬曆元年以前,而梁辰魚的《浣紗記》約成於萬曆七年(1579)以前。此於吾人之〈談『萬曆新歲』非指萬曆元年〉
(《崑曲史料與聲腔格律考略》,台北;城邦印書館,2015)一文內有所考證,而以:

『而黎國韜先生依排比的梁伯龍行事,判定1562至1566年為《浣紗記》創作的時間,即寫作於梁辰魚約四十三歲至四十七歲間。但於萬曆二十八年(1600,庚子)所出版的戲曲選集的《樂府精華》,卻未見收入,按以《浣紗記》的地位及其風行,即使於萬曆元年問世的1572年,竟然到了在出版於二十八年以後的戲曲選集,連這一鼎鼎大名的《浣紗記》都沒有收入,亦實足可疑,或亦依此可知,或有可能比徐扶明《梁辰魚的生平和他創作浣紗記的意圖》文中所言寫成於萬曆元年左右,還要晚。當然如徐朔方《梁辰魚年譜》言成於二十五歲前後(1544年),或有言成於嘉靖二十八年(1549)以前,及吳書蔭、薛若鄰《寶劍記、浣紗記、鳴鳯記與明代政治鬪爭》言成於約嘉靖末年,皆失之於推斷太早,而黎國韜《梁辰魚生卒年及浣紗記創作年代考》推斷的1562至1566年及胡忌《崑劇發展史》言著成於1566至1571年稍近之,但可能仍嫌早。又,在沈德符的《顧曲雜言》裡,談及《浣紗記》:『浣紗初出,梁遊青浦。時屠緯真隆為令,以上客禮之。即命優人演其新劇為壽,每遇佳句輙浮大白酬之,梁亦豪飲自快』。屠緯真即屠隆,而依《鄞縣誌》,屠緯真(屠隆)為青浦縣令時在萬曆七年(1579),而徐朔方《屠隆年譜》則考其任青浦令為該年十二月,則《浣紗記》應作成於萬曆七年(1579)之前,因為是在《浣紗記》剛問世(『初出』)不久時,梁辰魚訪屠隆,而屠隆於萬曆七年始任青浦縣令的。』

即作於萬曆七年之前不久,至早於隆慶、萬曆年間,而梁辰魚的《浣紗記》等成名後,『又與鄭思笠精研音理,唐小虞、陳梅泉五七輩雜轉之,金石鏗然。譜傳藩邸戚畹金紫熠熗之家。而取聲必宗伯龍氏,謂之崑腔』,張大復明白指出了他所親見的崑山腔之名的成立,是梁辰魚寫作了《江東白苧》、《浣紗》諸曲,再『與鄭思笠精研音理』,而又有『唐小虞、陳梅泉五七輩雜轉之,金石鏗然』,於是,『。譜傳藩邸戚畹金紫熠熗之家。而取聲必宗伯龍氏,謂之崑腔』。故又可以從張大復的行文字裡行間,見到也不是在梁辰魚寫作《浣紗記》的該年,就立刻被稱做『崑腔』(按:《江東白苧》散曲集,於嘉靖三十五年(1556)有張鳳翼的序,是在《浣紗記》寫作前數年至十數年之前所完成及出版的),而是再經一些時日,才出現人們對於梁辰魚的崇敬之下,號梁派的新聲名為『崑腔』。

(三)、魏良輔的新聲,生時無取名,死後,其門人稱為『南馬頭曲』

再從上述張大復的記載,明顯記載着:『張進士新勿善也,乃取良輔校本,出青於藍,偕趙瞻雲、雷敷民,與其叔小泉翁,踏月郵亭,往來唱和,號『南馬頭曲』』。也就是,有位魏良輔的私淑的官僚張新這位進士,不喜歡被稱做『崑腔』的梁派新聲,於是和魏良輔的弟子們等把魏良輔的新聲,取名為『南馬頭曲』。而所謂的『南馬頭曲』,即指魏良輔的居地的太倉的南關,是為南碼頭,所以以魏良輔此位創腔者的籍貫太倉的南馬頭命名魏良輔的新聲為『南馬頭曲』。

(三)還梁辰魚一個公道:『崑山腔』之名是因梁辰魚而起

所以梁辰魚才是『崑山腔』的創始人。而『崑山』兩字,就是梁辰魚的籍貫,和魏良輔的太倉州的籍貫無涉。而且,張大復此位親見崑山腔誔生的崑山當地名士,就直指出,魏良輔死後,其門派還不願把魏良輔的唱腔稱做『崑腔』。

於此可見『崑山腔』之名,是以梁辰魚的籍貫崑山取名的;魏良輔的籍貫因係太倉州的南馬頭人,所以其門派取魏良輔的新聲叫做『南馬頭曲』,明載於當時崑山名士張大復的《梅花草堂筆談》裡的最原始史料,是張大復親耳聽見或親眼目見其家鄉在崑山腔初起時的最可靠史料。到了後來崑山腔因梁辰魚而取名之後,梁派崑腔的後人沒有魏派後人的名氣大及傳播遠,於是梁派的地位及腔號也被魏派後人所奪而鵲佔鳩巢。今天,當吾人回顧崑山腔的興起,則豈不應緬懷梁辰魚獨一無二的貢獻,『崑山腔』之名因為尊奉崑山人梁辰魚的提倡而成立往後四百年重要的中國戲曲的聲腔,即若被魏良輔後人鵲佔鳩巢,甚至把魏良輔籍貫都改成了崑山的野談都出現了,如清
初李調元(1734雍正十二年~1803嘉慶八年)於乾隆四十八年(1783)寫成的《雨村曲話》尚云:『至嘉、隆間,崑山有魏良輔者,乃漸改舊習,始備眾樂器,而劇場大成,至今遵之,即崑曲也。』把魏良輔調包成『崑山』人,即一顯例。(劉有恒,台北)

(四)、《南詞引正》確定是仿冒品

從崑山當地名士張大復親眼所見崑山腔的成胎到誕生,只是未親見到魏良輔其人。則魏良輔比梁辰魚時代更早,吾人亦於〈崑曲鼻祖魏良輔逝於萬曆元年以前小考〉考證:

魏良輔決不可能於梁辰魚寫成及以崑腔演出其萬曆七年(1579)前不久著《浣紗記》時還在世。因為,從張大復下文中所寫『張進士新勿善也,乃取良輔校本,出青於藍,偕趙瞻雲、雷敷民,與其叔小泉翁,踏月郵亭,往來唱和,號『南馬頭曲』』即知。因為《浣紗記》的演出,『又與鄭思笠精研音理,唐小虞、陳梅泉五七輩雜轉之,金石鏗然。譜傳藩邸戚畹金紫熠熗之家。而取聲必宗伯龍氏,謂之崑腔』,造成張新不滿,於是取魏良輔的『校本』,和一些唱家唱起另一改良式的『轉音』的『南馬頭曲』(按:即指,南關曲,南關即指南碼頭,即張大復所云魏良輔居南關,故南關曲,即指這才是出自南關魏良輔的魏氏正宗的崑山腔)。如果此時魏良輔在世,他自己就可拿出自己的『校本』,何勞張新出頭,此文語氣乃是因魏氏己逝,張新拿出一份所謂的魏良輔抄本的秘笈出來,以表示我才是正牌的魏良輔的崑山腔,而梁辰魚的崑腔非是魏良輔正傳。而且其叔張小泉,以『師事』於魏良輔,如果魏良輔於《浣紗記》寫成時還在世,何以轉向反而加入屬魏良輔的私淑的張新的『南馬頭曲』,此表示張小泉也不滿梁伯龍的崑腔唱法,因魏良輔己故,故結合到張新盟下,向梁伯龍的崑腔唱法宣戰。而梁伯龍的《浣紗記》寫成及演出時,魏良輔至少早六年前的1573年(萬曆元年)之前就已逝而未能親見。

按,既然魏良輔生時,都還沒有後生小子的梁辰魚的新聲的八字一撇,又何來會取用了梁辰魚成名後,人們奉以『崑腔』(崑山腔)的大名;而且,連魏良輔的門派都不屑用以梁辰魚籍貫崑山取名的『崑腔』,還要換上魏良輔的藉貫的太倉而訂名『南馬頭曲』。則何來魏良輔的《南詞引正》還會出現『腔有數樣,紛紜不類,各方風氣所限,有崑山、海鹽、餘姚、杭州、弋陽』、『善發南曲之奧,故國初有崑山腔之稱』等字眼,把未出現的『崑腔』之名,拿來當成自家的新聲的名稱呢。

即見此《南詞引正》乃仿冒品。仿冒者的學術水平低下,連魏良輔及崑山腔有關的重要史料的張大復著作都沒有去讀一讀,而率意下筆,自露偽饀。

(五)更證明《猥談》及《南詞敘錄》都是偽書

《猥談》及《南詞敘錄》都引用了『崑山腔』之名,而如上所考,『崑山腔』之名皆是萬曆年前後梁辰魚成名後,其新聲被人們奉上的名稱。則所謂民國初年始由董康以清代的抄本,署名為天池道人的一冊《南詞敘錄》當真是徐渭之作,而該書上還有序,其日期是嘉靖三十八年(1559),而已提到了崑山腔。

而且,號為是明代祝允明的《猥談》,在其中也提到了崑山腔。而名為祝允明所著的《猥談》,雖其內未發現寫作年代,所有學者,一律以祝允明的去世之年1526年(嘉靖五年)當成《猥談》最晚成書的時間軸,而因《猥談》也提到了魏良輔的崑山腔。

但不料,事實真相,是《猥談》在祝允明生時從未出版,也未見其遺作裡有談到寫作此書,而是一直到萬曆十八年(1539),才有陸延枝編《煙霞小說》時,擺進此書,也不知來歷,逕自掛個祝允明大名為作者,還替他造了篇如同三字經一樣的三字成句的序。《猥談》裡有崑山腔之說法,這冊書也是到萬曆十八年(1539)才首次出世被時人見到。

而那本所謂天池道人的《南詞敘錄》,又為了駁《猥談》內容才寫作的,而《猥談》出世於萬曆十八年(1539),則《南詞敘錄》真正問世之日,豈不更晚。而其作者,實乃清朝初年的何焯,字義門的大學者。見筆者《宋元明戲曲史考略》,台北:城邦印書館,2015年)所考實。

而從此二偽書皆引用了梁辰魚於萬曆年前後所著《浣紗記》成名後,始被人們稱其梁辰魚籍貫崑山由梁辰魚唱紅的新聲為『崑腔』(崑山腔),則所偽《猥談》在祝允明嘉靖五年(1526)去世時,連梁辰魚(约1521~1594)都至多五、六歲。而《南詞敘錄》的嘉靖三十八年,梁辰魚都還沒有寫出《浣紗記》,都還沒有『崑山腔』以一以梁辰魚籍貫命名的『崑山腔』,於是此二書通通是偽書,又從崑山腔之名而立可見。

(五)更證明《涇林續記》明太祖問崑山人瑞周壽誼崑山腔是偽造

明末周玄暐《涇林續記》裡記明太祖問崑山人瑞周壽誼崑山腔一事,一核對以上考證,即知都是周玄暐偽造的小說家之言。崑山腔一名是梁辰魚於隆、萬間《浣紗記》成名後,被時人以其籍貫地崑山訂名崑腔,才出現此名。明太祖的明初開國時,怎會事先知道二三百年後的梁辰魚的崑山腔而問周壽誼呢。故此種小說家之言,學者如果不讀好張大復此一崑山腔史的重要文字,則一味附會,學者就都成了寫小說故事的作家去了。(劉有恒,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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